抖音直播间里，一个染着一头棕色头发的帅小伙正在对着观众们演唱豫剧——他就是孙书旭。接触豫剧17年以来，孙书旭从台下的观众一跃成为舞台上的演员，又因为经济困难差点放弃梦想，选择打工。如今，通过在@戏曲 大武生 孙书旭 抖音直播间表演豫剧，孙书旭不仅让更多年轻人感受到了传统戏曲的魅力，也借助网友的直播打赏让自己的舞台梦得以延续。

孙书旭今年30岁，出生于河北省曲周县四疃乡杏园村。小时候村里搭台唱戏，小孩们都爱凑热闹。虽然听不懂咿咿呀呀的唱词，但孙书旭看到舞台上的演员“唰唰唰”地舞着刀枪，连续翻一长串跟头，“感觉特别的羡慕，特别的帅气”。坐台下的他想着：要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站到舞台上给大家唱戏就好了。

13岁那年，孙书旭提出想去艺校学唱戏，得到了家人的支持。说是上艺校，其实就是跟着当地村里的一个草根班子学习。那时，孙书旭每天从早上六点练到晚上六点，不仅要学习舞棍、舞刀、翻跟头等武生基本功，还要练习唱功。年幼的孙书旭似乎没觉得苦，但现在回忆起来，“当时真是特别受罪”。

从艺校毕业后，孙书旭加入当地一个民营剧团。终于可以登上戏曲的舞台了，这让孙书旭十分高兴，但生活的压力也随之而来。当时剧团的基本工资只有2600元，加上演出补助，一个月的收入也不到6000元。而到了2018年，剧团能接到的线下演出越来越少，孙书旭想过放弃，觉得如果出去打工应该能挣得多一点。他还去参加了《梨园春》并获得擂主，希望多一个头衔能帮着补贴家用。

一次偶然的机会，孙书旭开始尝试用短视频和直播来展示自己在舞台上的功夫，没想到几个腾空跃起再重重摔到地上的视频引发了大量关注和点赞，这让他感到未来又有了希望。于是，孙书旭和同事们开始尝试将抖音直播和线下演出结合，就此为自己和剧团开拓出了一个更大的线上舞台。

疫情放开之后，孙书旭所在的剧团几乎每天有演出，最多的时候，一天要唱三场。每到这时，他都会打开抖音同步直播自己的表演。直播间里，常常有几千人同时在线观看。“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，这是真功夫”“身手太帅了”……网友们一边在评论区为孙书旭的精彩表演留言点赞，一边热情地送出礼物打赏，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对豫剧的喜爱。

今年1月，剧团经历了最难的一场演出。表演那天，当地突然下起了大雪，到现场看戏的观众寥寥无几，但直播间里却涌入了几万人。网友们的热情鼓舞着大家。那一天，孙书旭和他的同事们一口气演了三场戏，长达几个小时。尽管天气寒冷，在舞台上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，但一想到直播间里热情的网友们，大家都咬牙坚持了下来。

正是通过直播间，网友们不仅得以欣赏豫剧的艺术魅力，也深深感受到了戏曲演员的诸多不易。不论寒暑，孙书旭和同事们都穿着同一套服装表演。冬天冻得打哆嗦，夏天则热得衣服都能拧出水来。有时演员们会开玩笑，“剧团三大喜，停电、下雨，来美女”。只有出现意外，他们才有休息的机会。

除了天气等外在原因，疼痛也是孙书旭经常面对的困难。有一次，孙书旭从高处的台子往下翻跟头，落地时脚没站稳，崴了一下。他感到一阵剧痛，但他觉得必须把这场戏演完，又坚持了十几分钟才下台，脱下鞋子一看，脚已经全都肿了。直播间里，网友们纷纷留言表达对他的关心，孙书旭则乐观地回复大家，“明天你好，我叫‘摔不倒’。

（左：孙书旭在台上表演/右：受伤后依旧乐观的孙书旭）

从2018年至今，孙书旭的抖音账号已经累积了近60万粉丝，获赞超380万。即便没有演出的时候，他也习惯自己在家开直播，没有固定的时间，每次持续三四个小时，想唱了、想聊了就上线开播。网友们的直播打赏让孙书旭有了一份新的收入来源，这让他再也不用考虑外出打工的事了。

今年两会期间，全国人大代表、昆曲表演艺术家柯军表示，直播作为第二舞台，是对传统剧场、剧院舞台和传播体系的补充和创新，大量年轻观众在观赏直播后，走入线下观演，进一步拓展了受众群体。与此同时，直播提升了剧团的关注度，演员们也可通过直播创收，找到了政府拨款、线下演出之外的第三种收入来源。

尽管村里学戏的年轻人越来越少，但在孙书旭的直播间里，90后、00 后的年轻人反而多了起来，有人听着听着，评论“诶，怎么突然觉得豫剧这么好听”，孙书旭似乎看到了希望。他知道，等自己年纪大了身体肯定会不如现在，以后如果打不动的话，他就继续学唱腔，唱老生，继续把豫剧传承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