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话说:高山云雾出好茶,福建省安溪县就是一个云雾缭绕的地方,那里海拔600米~800米的山上,盛产中国名茶铁观音,全县茶园面积达60万亩,茶叶总产量6.2万吨。流传千年的铁观音制作技艺,早已成为当地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茶农刘金龙,在当地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。他做了几十年茶叶生意,但最钟爱的还是种茶、制茶。如今,他掌管着1200亩生态茶园,也经营着一家茶叶公司;探索茶园生态管理,坚持只做传统安溪铁观音。

这几年,作为乌龙茶(铁观音)制作技艺非遗传承人的刘金龙,又变成一名抖音电商达人,借助短视频和直播形式,传播推广铁观音制茶技艺和中华茶文化。弘扬乌龙茶文化,带动铁观音产业发展,让爱茶的人找到真正的好茶,是刘金龙最大的心愿。

耳濡目染

做了一辈子安溪铁观音

今年56岁的刘金龙,从小就与茶结缘,他也做了一辈子茶。

刘金龙的家乡福建省安溪县,有上千年的产茶历史,是安溪铁观音的发源地,也是“中国乌龙茶(名茶)之乡”,还有“中国茶都”的美誉。

出生在这里的刘金龙,自然从小就离不开茶,他也见惯了漫山遍野的茶园。“我小时候,专业队集体的茶叶加工厂就在我家后面,那时候加工厂生产的安溪乌龙茶全部用于出口,供不应求。”

刘金龙说,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,山上的茶园开始包产到户,自己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回家,成为经营管理茶园的主要劳动力。“不光种茶,从十几岁起就开始跟着老师傅学习制茶。”刘金龙说。

在这个过程中,刘金龙逐渐练就出一身精湛的制茶技艺,也对安溪铁观音这块金字招牌有了更深的理解。

到了1986年,还不到20岁的刘金龙就开始拉着茶叶到广东汕头卖茶,后来自己也在汕头开了茶店。尽管如此,他每年到了采茶季节,都会回到老家制茶,“本心还是喜欢做茶”。

“2000年前后,铁观音在全国都非常火,茶叶销量很大,我就回到安溪承包了五六十亩茶山,开始规模化种茶。”刘金龙说,那段时间,他还经常被其他茶厂请去做师傅,提供技术指导。

到了2008年,安溪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,兴起建立农业专业合作社的热潮,而茶产业自然是首选。那年,刘金龙被请回村里,作为技术总监,一起参与组建茶叶专业合作社。

“我当时提出一点,技术上要全部听我的,茶树的种植、栽培管理,还有加工厂,一定要规模化发展。”刘金龙说,此后,合作社成立后,不但可以实现茶叶种植、加工规模化,周围的村民还可以通过到茶园和工厂务工,实现增收。

规模之外,刘金龙更注重产品品质。“从2009年起,我们就提出产品可溯源,给茶叶贴上可以追查的身份证,只要扫描二维码,就可以追溯到茶叶源头的栽培、管理、加工全部信息。”刘金龙说,与当下流行的产品可追溯相比,自己领先了10年。

茶叶合作社经营到第七年,刘金龙成立了自己的茶叶公司,而茶叶专业合作社则转型为原料供应基地。目前,刘金龙的茶园面积已经达到1200亩,“一年光租金就130万元”。

独辟蹊径

坚持打造生态茶园

乍一看刘金龙的茶山,更像是一片长满杂草和树木的荒山。田埂土坡上长的茅草比茶树还高,一行行茶树之间也是杂草丛生,茶园里还见缝插针栽了许多青梅、槐花树、樱花、桃树……

其实,这都是刘金龙有意为之。

“小时候看到我爸管理茶园时,一直都是用锄头把地边坡上的草挖得干干净净,我就有个疑问:这样一直挖草头,时间一长,茶树会不会掉下来?他说如果掉下来就再种。”刘金龙说,小时候还不懂什么叫水土流失,但他已经意识到,管理茶园不能如此粗放。

自己承包茶园,成立合作社大规模种茶之后,刘金龙总结出一套生态茶园管理模式。“要做到长期可持续经营,就必须坚持生态化管理茶园,尽管这种管理模式投入大、回报周期长。”在刘金龙的茶园,随处可见生态理念。

“地上边坡上都是留草种草,一年剪草几次,而不是铲除,会起到保水防止水土流失的作用,割下来的草铺在地里,腐烂后也是优质的有机肥。”他说,还有重要的一点是,比起锄草,“剪草工效能提高十倍”。

而茶树之间长的,也不是普通杂草,而是专门种的三叶草、平托花生、大豆等豆科植物。“豆科植物有固氮养土的作用,茶树适当稀植,合理留高,草长在茶树底下,跟茶树形成相生相伴的共生关系。”

到了二三月份,茶园里种的槐花树、樱花、桃树、青梅等树木陆续开始长叶开花,这也是刘金龙的刻意安排。“开花会招蜂引蝶,结果引飞鸟,鸟一来吃完了果子,就会吃园里的虫子。”如此一来,就可以减少使用农药。

“有句话叫‘春茶留养养树,夏暑留养养虫’,我们一年只采春茶和秋茶,夏暑茶要留养。如果采夏暑茶,就得施肥,夏天气温高病虫害也多,也要用农药,这样投入就很高。”刘金龙说,夏暑茶留养,害虫多了益虫也就多了,到秋茶时病虫害就减少了,也就不用喷农药。

而生态茶园的理念,也体现在肥料的使用上。刘金龙说,长期使用化肥,会造成土壤酸化板结,“所以都是用纯粮发酵,以豆粕、大豆为原材料做的有机肥”,尽管这种有机肥一吨就要2600-4500元,“但土壤更健康”。

在刘金龙抖音帐号@刘金龙旗舰店上的440多条短视频中,有相当部分,是刘金龙不厌其烦地讲述生态茶园管理理念。他说,希望通过自己的推广,让更多茶农了解并接受生态茶园管理,进而推动茶叶种植端更健康地发展。

独自坚守

只做传统安溪铁观音

2021年10月到2022年3月,刘金龙拍了50多条短视频,事无巨细地介绍安溪铁观音从采摘、晾青,到晒青、炒青一系列的制作工艺。视频中,他就像一个耐心的老师傅,一遍遍地教诲、传授毕生所学。

之所以如此,刘金龙有两方面考虑。“最初做抖音时,我刷那些做得好的帐号,发现大家基本是以讲茶卖茶为主,没有看到系统地介绍茶园栽培管理、茶叶制作工艺的内容,我就想认准一点,既然要做,就做得更系统更精准。”刘金龙说。

但更重要的原因是,刘金龙希望借助抖音电商平台推广传统风味的安溪铁观音。

“进入上世纪90年代,安溪乌龙茶的机械化生产程度提高,产量增大。当时全国都是以喝绿茶为主,又黑又浓的铁观音就不再适应绿茶潮流。”刘金龙回忆,为了迎合市场,安溪铁观音的风味也做出一些改变,“降低发酵程度,口味更靠近绿茶,而且越做越绿”。

刘金龙介绍,传统铁观音外形紧结肥壮,色泽乌油润,部分叶片有红边,有花果香气,汤色金黄明亮,滋味醇厚回甘,生津回味持久有独特的观音韵。目前市场主流是正味白水观音,汤色浅绿,叶底没有保留红边,高香新鲜但是缺少一些观音韵。

再加上当时制茶卖茶都没有什么门槛,铁观音一火,许多地区都跟风种植,茶叶品质也变得参差不齐。刘金龙说,包括他自己,也曾经做过多年白水铁观音。“白水观音也是好茶,追求香气做到极致,是很优雅的香气。但是滋味不足,因为要做白水观音,一定要炒青煸干,揉捻的时候把红边揉掉,也就没办法揉出茶汁,结果就是茶叶滋味明显不足。因为揉掉的红边,就是把茶黄素、茶红素、茶褐素揉掉了。”

做茶越久,刘金龙就越怀念传统铁观音。“作为一个茶农,我认为传统风味的铁观音,才能体现铁观音的音韵。安溪铁观音是乌龙茶半发酵工艺,这个工艺不偏不倚,中庸之道,也与我们中国人传统的为人处世风格相契合”。

于是,从2014年起,刘金龙决心只做传统铁观音。“刚开始回归传统,市场完全不接受,但我还是要坚持。”刘金龙说,自己不是一时头脑发热,而是进行了系统的研究,“用同一批原材料,做出传统铁观音和白水铁观音,放在一起对比。也跟一些高校合作研究,用数据说话”。

2021年,刘金龙开发了一款新产品——铁了芯,就是要表明自己“铁了心”做传统铁观音的心志,铁了芯在抖音电商平台深受许多老茶客的好评,2022年,我又推出一款升级版“刘一贯”更是表达我从茶园到茶杯的态度,一贯的生态、一贯的工艺、一贯的品质。

慢慢的,传统铁观音的市场接受度越来越高。“很多老茶客对传统铁观音印象深刻,一喝到,就说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。”刘金龙说。也是因为自己坚持恢复传统铁观音工艺,刘金龙在2020年被授予中国制茶大师称号。更早前的2017年,他就被评为泉州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乌龙茶(铁观音)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。

不断突破

计划组建短视频直播团队

刘金龙提到,传统铁观音再次被市场认可,还得益于抖音电商平台的助力。

时间回到2020年上半年,当时,安溪县领导亲自上阵直播带货,其中就包括刘金龙制作的茶叶。之后,刘金龙也开始重视起短视频渠道,并在抖音电商上开设了店铺“刘金龙旗舰店”。从2020年上半年至今,刘金龙共发布了440余条短视频内容。

刘金龙第一次自己出镜直播,是在2021年大年三十晚上。“本来有个员工帮我直播,那次她回家过春节,我就想自己试一下。”刘金龙说,没想到,直播效果出奇的好,直播两个小时成交几十单。

从那以后,刘金龙在拍短视频之余,又化身主播,每周固定直播三次。“最多的时候,一场直播能成交150多单,从成交量来看,能赶得上两个线下门店。”截至目前,他的店铺“刘金龙旗舰店”在抖音电商的成交额已突破百万元。

在刘金龙看来,线上直播可以触达更广泛的客户群体,而且能够实现精准营销。“通过发视频做直播,能吸引到真正懂得铁观音的老茶客,再通过他们传播给其他爱茶人。”

在直播时,镜头前的刘金龙,一边泡茶喝茶,一边娓娓道来。彷佛不是在卖茶,而是与茶友闲聊。通过这种交流,刘金龙也是在传播铁观音制作技艺,传播铁观音的文化。

“许多茶农都没有经过专业培训,不论是茶园管理还是制作工艺,我希望通过我的视频,带动更多人改进管理和工艺。”刘金龙说,不仅如此,他也希望帮助其他制茶人一起转变营销思路,共同做强安溪铁观音产业。

“这些年很多茶商不喜欢用安溪铁观音的牌子,因为铁观音流行太久了,相比其他茶叶品牌,可能利润比较低,所以大家不喜欢用安溪铁观音。”刘金龙说。但如今,他把“安溪铁观音”五个字印在每一款产品包装盒的正中间。在刘金龙眼里,“安溪铁观音”这块金字招牌分量很重,他有责任把它擦亮,并传承下去。

正如抖音电商推出的“看见手艺计划”所倡导的一样,通过平台内容、流量和技术优势,帮助越来越多的传统手艺人被更多人看见,帮助手艺人、品牌和商家获得新发展,这也是全域兴趣电商的内涵所在。刘金龙就是这样一位传统手艺人。

不过,刘金龙手握传统手艺,但做事并不传统。今年,他准备组建一个新的团队,专门投入到短视频和直播业务上。

“像我这样坚持生态管理茶园,坚持用匠心做茶的人很多,我想通过借助平台力量,帮助他们推广、销售产品,也让爱茶的人找到真正的好茶,大家一起把安溪铁观音的品质做得更好。”刘金龙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