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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个小时的直播,骆宏俊几乎不说话,代替语言的,是他手中那把二胡。《赛马》《铁血丹心》《步步高》……二胡那特有的音色穿透屏幕直抵人心,将听众带入到时而荡气回肠,时而苍凉悲怆的意境中。从在深圳街头拉琴卖艺,到在抖音直播间为网友演奏,骆宏俊拨弦拉弓走过了20多年,对二胡的热爱始终如一。如今,借助网络直播打赏的收入,他不仅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,也找到了一条更为宽广的音乐道路。
今年67岁的骆宏俊,和二胡结缘已近60年。8岁那年,他在学校教室的墙上发现一把无人问津的破二胡。当时已经会识谱、唱谱的骆宏俊,在半天时间里,就用这把只剩一根弦的二胡摸索出了一首完整的曲子。就这样,骆宏俊开始了长达半生的二胡自学之路。后来,无论是做知青、当工人,还是自己做生意,二胡都从未离开过他的生活。
2000年,骆宏俊南下深圳打工。但人生地不熟,没人脉、没资源,他身上的钱很快所剩无几,交不起房租时,他甚至在街头帮人写对联赚钱。一天晚上,骆宏俊看到有人在大排档拉二胡,一下勾起了他儿时对二胡的热爱。“我想,这样拉二胡我也能活。”自此,他的琴摊儿从大排档、闹市街边摆到了商业区。
2015年6月,骆宏俊通过考试拿到了街头艺人证,可以在市民中心广场固定位置演出。这让他更加如鱼得水,感到人生从未如此自在开阔。他的演出视频被人发到网上,许多都有上百万的点击。有人请他到外地演出,有企业家邀请他到家中为子女启蒙,他还登上过凤凰卫视,和名家同台交流。
二胡,让骆宏俊得到了不一样的尊重。“好像在人群中你发现了自己的价值,听众对我是有知遇之恩的。让我觉得,我不是每天为了几两银子几张钞票奔波的,我的人生价值都有了很大提升。”
(骆宏俊在街头表演二胡)
做了20年街头艺人,骆宏俊70%以上的收入都来自室外展演。2020年疫情以来,室外展演暂停。收入断了,骆宏俊每天坐在家里吃喝,闲着没事干,也手痒。“不播白不播”,在一名广州老粉丝的建议下,他注册了抖音账号@醉美二胡-骆宏俊 ,将琴摊儿“摆”进了直播间。
如今,每天晚上19:30,骆宏俊都会准时出现在直播间,在3小时的直播中,为网友们演奏40余首二胡经典曲目。在骆宏俊看来,直播间就像一条繁华的网络街道,“这里的门面更多,马路上的行人也更多”。而自己这个年龄做直播,不比年轻人。他没有什么花招,唯有依仗曲目丰富、表现力充沛,能够让听曲子的人萌发共鸣。因此,他专程为直播间手绘了背景,还更换了音质更好的二胡。
相比在街头演奏,直播的听众更加“五湖四海”。有来自东北的,有来自南方的,他们普遍更年轻,职业大有不同。“和在街头拉琴不同的是,在直播间里,更多是我去适应观众。”为了满足难调的众口,骆宏俊不断地筛选曲目,丰富曲目的数量和风格。如今,他的曲簿上已经积累了300多首曲目,《铁血丹心》《天空之城》《大鱼》等曾在线下演出时广受欢迎的曲目,也在直播间里被保留下来。
在街头拉琴时的另一个习惯也被他带到了直播间——和听众不直接交流。“我可以看到那些字幕,粉丝们评论喜欢听什么曲子。不交流不是我故作深沉,而是我要保持演奏中的情绪沉浸,不能说话把自己带出来。”他自嘲道,“我说话不好听,颜值也没有,那就好好拉曲吧,把我的心情用心地表达在曲子里,或许大家对我更会多一份欣赏。”
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和动人的情感,骆宏俊在抖音上吸引了超50万粉丝关注。这些年,靠着线下展演和线上直播打赏的稳定收入,他不仅供养了一双儿女上大学,还在老家修起了一栋三层小楼,让家人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。此外,他还将更多的支出用在二胡上——他为自己新添了三把上万块的二胡。因为曲目多,一个定调的二胡不够用。还打算再配置一副好声卡,“哪怕是万儿八千的,都没问题。”
骆宏俊始终认为自己是街头艺人,还想再漂个几年。曾经他每天和年轻人一起挤地铁,觉得自己也鲜活;现在他在直播间看年轻人的评论,更觉得开心。而无论在哪里,二胡总常伴左右,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重要一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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