育碧的年度大戏《孤岛惊魂4》终于发售了，并且收获了包括媒体和玩家在内的一篇好评，但对于这款游戏的素质究竟如何，仍有一些不同的声音。游戏权威杂志编辑Chris Plante近来分享他在体验完《孤岛惊魂4》之后的一些感触。认为“它尝试走一条与暴力视频游戏不同的路子，但在游戏中，玩家依旧大开杀戒，却全然不知原因是什么。”

在第一人称射击游戏里，英雄们的动机总是单纯似纸。通常来讲，肌肉发达的男性白人暴屠整个大陆，原因则是有人危及其祖国的安全，或者将他们的女同事塞进了冰箱里。为了避免被指责“随意杀戮”，很多游戏开发商采用紧凑的说明性独白(解释主角杀人的原因)，或者索性将坏蛋们设计成纳粹或僵尸——因为从文化角度来说，这些都是非人类，但杀无妨。

但在游戏场景充满异域情调的《孤岛惊魂4》里，玩家连续几小时指挥主角杀人的内在逻辑却滑稽而残忍：你希望完成逝世母亲的遗愿，将她的骨灰带回某个地方。换句话说吧，为了表达对一个人的尊敬，你得杀死几百人。

让我很难理解的是，《孤岛惊魂4》里的所有角色似乎都明白主角出现的真正原因、真实动机：你想杀人找乐子。与《孤岛惊魂3》不同，这款游戏甚至没兴趣解释主角为何如此擅长屠宰人类；它仅仅为你提供了必要的材料，数十个任务，以及让你成为英雄并射杀他人的随机时刻。

《孤岛惊魂4》世界观宏大、场景制作精美，我愿意连续几天在游戏世界的天空中飘荡，在河边滑翔，射杀数不清的人和动物……可是，这事儿让我细思恐极，但我又始终无法不去想它。

作为游戏主角美国人Ajay Ghale，你返回出生地Kyrat。那个国家布满了丰富的森林、山岭、寺庙、村庄和神殿，但几十年来一直处于政治动荡状态。在游戏设定下，Kyrat出现了权力真空，大约有6个道德存疑的人想要争夺权力。《孤岛惊魂4》最温暖、道德问题最少的角色仍然暴力、自私，对权力充满饥渴。每个角色似乎都是《生化奇兵》思想学校的毕业生，信奉人性皆丑，大家一样坏——没有真正的赢家，只比谁输得更少。

游戏世界里的所以角色都该被判刑：一名伪牧师迷恋枪支，仿佛那是神圣器物;一个哲学大师希望治愈大地，但在那之间，他向你表演用鲜血淋漓的动物献祭；女主角决心借助形成产业化的毒品交易拯救她的国家……谁都不能被信任，《孤岛惊魂4》让你陷入有如咖啡因般的极端怀疑主义。

在一场动机令人困惑的内战中，我们的主角Ajay以居高临下的语气与那些为他提供枪支、弹药，以及杀人理由的人说话。Ajay从不提问，不过问细节，更不管做这些事与他实现已逝母亲的遗愿有啥关系。他偶尔嘲讽对方的要求和滑稽逻辑。“这些人疯了。”他说——接着就给火箭发射器装上弹药，将一架直升机从天空打下来。

Ajay就是一名歇斯底里症患者。因为虽然他蔑视他人、势利，但其他人登门造访的原因很清楚：这个精神病人比任何人都擅长杀戮。

除了Ajay，我发现《孤岛惊魂4》里有一个其怪诞女性版的角色。诸位知道，那是一个强大的女人，掌握着一个暴力角斗场——数百人和动物曾在那里丧生。她的动机是什么？拯救被她认为一直被囚禁的双亲。就连功利主义者Ajay也责骂这个女人，但她的行为——为拯救家庭杀死他人——比Ajay通过杀人寻找最佳骨灰释放点合理多了。在整个Kyrat，你杀人最快、最冷静，手段最残忍，却没有站得住的理由……而这，也正是你受众人膜拜的原因：其他角色知道你站在他们那一边，能够帮助他们获胜。

我开始怀疑，那些制作以杀人为主题的游戏的开发者们，在玩儿这类游戏时会否感觉焦虑?自《特殊行动：一线生机》以来，我们看到，(游戏中)越来越多的叙事根本无关痛痒，玩家要想赢，唯一的方式就是不玩游戏。从《侠盗猎车手》到《最后生还者》，再到《使命召唤》系列，你总能想到在游戏的血腥世界里，它们曾强迫你做极端残忍的事情。

我曾经写文章讨论过《生化奇兵：无限》的浅层极端暴力，以及《使命召唤》令人头脑麻木的僵硬剧情。但这两款游戏都愚蠢得天真，都是为了迎合一群特定玩家。《孤岛惊魂4》则恐怖得令人难以置信：它尝试走一条与暴力视频游戏不同的路子，但在游戏中，玩家依旧大开杀戒，却全然不知原因是什么。这就像一款由地球两端的两支团队共同制作的游戏——考虑到育碧喜欢将游戏交给全球不同工作室开发，这确实有可能是事实。

当游戏进行到半程，某项任务要求我杀死一名男子，后来我才知道，他是一个诱饵。这时游戏内传来声音，试图让我因杀错了人而感觉内疚……喏，游戏判定我道德败坏，可我倒麻木了。我还有其他选择么?我所做的，只能是按着剧本走。